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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二章 正面相问回避难(二合一大章)


  第一百四十二章

  “母亲觉得我该如何娶一个女子进门?”

  “咱们不圆房不就行了……”

  秦氏说到此处自己都已是有些说不下去,那是伯府的小姐八抬大轿进门后就一直那么晾着不圆房?

  曲清言正欲再说些什么,就听院外传来千山的呼喊声,她出门就见千山一脸急色的看着她。

  “少爷,太子殿下进府了,老太爷命您过去呢。”

  太子殿下四个字成功的将曲清言体内剩下的那点酒意彻底驱散,她回身再看向秦氏:“母亲,儿子刚刚的话你可是记住了?”

  秦氏忙不迭的点头,她刚刚就是冲着人家伯府的名头去的,觉得娶一个大家小姐极有面子,现下脑子又清楚了自然也是知道什么当做什么不当做。

  “儿子放心就是,娘明白的。”

  秦氏这样的保证在曲清言看来半点用处都没有,她心头叹息,打起精神跟在千山的身后回到厅堂。

  朱瑾钰坐在厅堂中,心情微微有些复杂。

  这里还是何府时,他倒是来过几次。这府中逾制的几处,他当初看在眼里却也因着要拉拢何平丘而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现在何府变做了曲府,明明还是从前那处府邸可他在这里已是寻不到曾经的那份熟悉。

  曲文海同钱疏本、顾恩阳几人恭谨的站在堂中,他小心的扫着神色复杂的朱瑾钰,心头似是有所触动。

  “孤今日是受了父皇的旨意前来恭贺曲大人乔迁新居。”

  这话信息量太大,饶是曲文海做了多年的老狐狸这话也是在肚子里滚了一大圈才透透彻彻的想清楚。

  他忙对紫禁城的方向躬身行了一礼,这才转身对着太子行了大礼。

  “臣何德何能能让陛下记得今日迁居,又劳烦殿下屈尊,臣着实惭愧。”

  曲文海越是这样礼貌的透着无比疏离,朱瑾钰就越是难掩心间的那点火气。

  他身为储君,未来的一国之君。不过是想要他们提早效忠于他,这也有错吗?!

  他们作何要这般,无论何时都摆出一副只忠君的模样!

  等他继位……朱瑾钰心中无数道念头涌起,最终又全部化作碎片消散。

  曲清言自侧门进到厅堂就见着一众阁老都恭谨的站在朱瑾钰身前,一众大小官员也都拘谨的站在一旁。

  她侧着身子一点点挪蹭到了曲清闻身侧,挑眉看着曲清闻,见他只微微摇了摇头这才安心的缩在那里。

  六位阁老到了四位,只除了兵部尚书其余五人全部到齐,太子看着隐隐站出半个身子的张乾远,突然站起身:“首辅大人随孤来。”

  “是。”张乾远沉着声隐晦的向曲文海看上一眼。

  朱瑾钰起身,曲文海忙跟在两人身后去亲自安排。

  太子的身形消失在厅堂之中,所有人都下意识的松了口气。

  曲清言无声的问向曲清闻:“太子怎么会突然到府上?”

  曲清闻也有些摸不着头脑,只摇了摇头,因着太子的突然到访,厅堂内的众人再是没了攀谈的心思,只朱瑾钰不走,旁人也不敢先行离开。

  顾若鸿若有所思的垂着头,只他还未想通其中的关键就听有宫人过来通传,命他同曲清言二人到北望斋。

  曲清言心头一跳,同顾若鸿对视一眼,两人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担忧。

  “该来的总归是躲不过,清言兄也该明白这个道理了。”顾若鸿只瞬间就又变得镇定。

  曲清言懒得去同他争辩,只默默地在心中细细盘算着。

  北望斋书房中,朱瑾钰靠在椅背上,曲文海行事有时虽上不得台面,可这一年多都不曾让他抓到把柄,足以证明这个老家伙谨慎又多疑。

  这样的性格能先后取得钱疏本、张乾远、顾恩阳的另眼相待,他到底凭借的是什么?

  朱瑾钰无论怎样都想不通,可越是想不通他就越是好奇,他自十六岁起就入文华殿学习,又在两年前正式开始着手政务。

  他能感觉得到朝中众人因着他太子的身份对他都格外恭谨,无论他被景帝指派去处理什么,这些朝臣都不敢有丝毫的刁难。

  可他们越是配合,他越是能感受到这份配合背后的疏离和对皇权的敬畏。

  只疏离是对他,而敬畏是对景帝。

  他早已经行过冠礼,也早已成年,他想要的不是这些朝臣看在景帝的颜面上对他躬身行礼,而是要发自内心,发自内心的明白他就是这大明下一任的帝王。

  可他这般想法只敢在春和殿中无人之时偷偷的想上一想。

  曲清言进门就见着书房中曲文海和张乾远已经不见了身影,房中只朱瑾钰一人坐在主座上,一手撑头眼帘微垂,似是已经陷入沉思。

  “你们两个坐吧,孤有几句话想要同你们二人讲。”

  曲清言身子错后半步,在顾若鸿鄙视的目光中坐到了他下手的位置。

  朱瑾钰并未抬眼,只听着房中的动静,过了好一会才又说道:“为何不愿进詹事府?”

  他问的干脆,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反而让顾若鸿和曲清言不知该如何回答。

  曲清言很不够意气垂着头,将问题丢给顾若鸿去应对,这人不是说不愿藏头露尾的躲在长辈身后,现在就是让他全面展示自己的机会!

  顾若鸿倒像是就没指望曲清言会挺身而出,想要起身回话被朱瑾钰一个手势制止。

  “坐着回话就好,不过是闲聊,不用太过在意礼数。”

  他越是这样说就意味着越不好应对,未来的储君放下架子,不同他们这些臣子行礼,这是怎样一种气度和礼遇?

  曲清言已是感受到为难。

  顾若鸿没起身就只拱了拱手回道:“事有不巧,手谕到院中时我们二人还在铺晒书卷,又赶上日头太毒辣,却是没想到会因此着凉,需要在家中休养。”

  “可是还愿进詹事府?孤可以同父皇在请来两个缺,孤倒是很想听听你们二人讲书会同旁人有何不同。”

  朱瑾钰问的直接,没有丝毫婉转的余地。

  他说话间已是抬起头将视线落在他们二人的面上。

  曲清言自始至终都维持着一个姿势和表情不变,顾若鸿却是早有所料一般镇静,为难的起身又为难的说着。

  “臣才学还太过有限,当不得殿下特意去寻陛下求缺,臣惶恐。”

  他回绝的也不算委婉,只还算给朱瑾钰留了几分颜面。

  他的反应早在朱瑾钰的意料中,他只是淡淡的挑了下眉梢就将视线挪到曲清言的身上。

  这个能让他那个皇弟一再破例的文三元看着倒是有份纤细柔弱的劲儿,只他那个皇弟当真好男风?被他随口一猜就猜中了?

  朱瑾钰的目光在曲清言的身上扫了两圈,却是再没看出任何异常。

  “你呢?”

  曲清言忙站起身:“臣的才学还担不得殿下的另眼相待。”

  朱瑾钰冷哼一声,面上浮出讥诮的笑:“能得父皇的赏识夺得状元、榜眼一位,却是不能给孤讲书?”

  他站起身步子不大,用着不算快的速度行至他们二人身前,“孤可以给你们二人几日的时间考虑,不过最近天儿有些凉,你们还是要小心着些不要再病倒了。”

  朱瑾钰丢下这话出了书房,曲清言又坐回之前的位置,视线落在地板上,怔怔的出神。

  顾若鸿转身就见她这般模样,越发的有些看不上:“清言兄这次又是准备着要如何去躲殿下的发问?”

  他每次这样阴阳怪气的说话,曲清言就会格外看不上他。

  “自是要问过祖父才是。”

  他们两个从不是太子的主要目标,太子看中的还是他们背后的那两位阁臣。

  “原来还是之前的套路等着长辈给想对策。”

  顾若鸿嘲弄的哼了一声,反身坐回曲清言的身侧:“清言兄就从没想过遇事自己想办法吗?”

  “在你看来什么算是自己想办法,不是依靠长辈?”

  “我是在问你,我若是都告诉你了,那我还问什么。”

  顾若鸿的言辞间的嘲弄更甚,曲清言忍了又忍才没有让自己把手招呼到他的脸上。

  曲家同顾家不同,她与他也不同。

  她需要过问曲文海的意见也是因着朝中局势时时在变,她需要通过曲文海的转述来做出分析。

  她从不觉自己这般谨慎有何不对。

  “清冲兄心中既是已经有了主意,清言也不愿多占便宜,你我各自顾好自己就是了。”

  若是太子这次这般正面的逼迫能利用得当,她没准能从中得到离京的机会。

  “随便你。”

  顾若鸿突然就如同被踩到尾巴的猫一般跳了起来,站起身拂袖离去,只留曲清言很是不解的看着他的背影好半天想不通这人又是发什么疯。

  太子回宫,厅堂中的官员宾客寻了个由头也各自回了府,待送走最后一波人已是华灯初上,曲清言不多耽搁的将郑氏说亲一事以及太子的那番话全部转述给了曲文海。

  “你的亲事暂且不急,你年岁尚不算大,上头又有你三位哥哥没有议亲,你不若就再等等。”

  他说这番话间视线还不由得向曲清言的下半身扫了扫,也不知韩太医给他治了那么久现在是不是还是不行……

  若是还是没能根治……新科状元不举什么的太过惊悚,他们曲家还是不出这般风头了吧。

  曲文海的目光太过恶寒,曲清言心头极为无语,都已是做了当朝正二品的礼部尚书,能不能就正经一点,不要没事总想那些行不行的问题!

  “清言不急,亲事还是过上一两年再议更为适合。”

  她这话像是配合着曲文海的心中所想一般,让曲文海更是有些担忧。

  “我会让你祖母将提给你的亲事都先压下来,你且放心就是了。至于太子那里……殿下已是讲话说的那般透彻,你们二人若是还随意寻个理由拒绝怕是并不适宜。

  这是不能急,殿下既然给了你们几天时间就意味着还可以商量,你待我同顾大人商量后给你一个答复。”

  他们现在同顾家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从他登门揭发科考舞弊一事开始短时间内就只能凑在一处蹦跶。

  顾恩阳身为吏部尚书,这种涉及到职位一事他那里更容易想出办法。

  将问题毫无‘担当’的丢给曲文海,曲清言一身轻松的回了菊园。

  自顾若鸿那日在翰林院中讥讽她行事太过胆小总是能躲就躲之后,她细细的想了一番自己平日应付各事项的法子,就发现她确实不愿同人同事正面产生冲突。

  她也不知这是好还是坏,只这是多年的性格养成的习惯,并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改变。

  暖宅之后曲家众人算是正式搬进了灯市口大街的新宅子,曲清言的菊园也因着府中宽敞给她又另外并了一个院子进来。也同之前曲清闻的梅园一般变做一个套院。

  只她还是习惯住在前院,后院就重新布置了一番做了花园。

  她回到院子就将王嬷嬷叫到跟前:“今日的事我不希望以后还会发生,母亲那里嬷嬷一定要盯紧了,以后除非是祖母和大伯娘那里亲自传她,不然母亲不论去哪里你都要在身旁盯紧了,可是明白了?”

  王嬷嬷刚在院中也是收到了秦氏应下亲事一事,她早已是惊出了一身的汗,此时被曲清言寒着脸叮嘱,倒是没了之前的慌乱。

  “是,今日是老奴疏忽了,想着春晖院人多老奴不便跟在夫人身边。”

  谁成想就发生这样的事……

  曲清言对秦氏早已不是头疼这样简单,这样的生母她不能说不能骂,更不能脱离母子关系。

  子不言母过,她能做的就是受着,然后想尽办法的去试图纠正她。

  “王嬷嬷当知道我的身份一旦被拆穿,不说这府中上下,你们这些贴心服侍的下人就会在第一时间受到处置,我赌不起你们也疏忽不起,明白吗?”

  “明白,明白。”

  王嬷嬷白着脸,退了出去。

  没出两日,陕西豫王府递了一道折子进到京中。

  西北地区民众开化程度极低,读书识字的人极少,每一届科考若不单独分出名额照顾,整个西北几乎寻不出几个正经的读书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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