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章：一份希望
严四在追出一段距离后，发现师傅素姬停了下来，随即一道红光扑过来，也止住了严四前行的步伐。
“不要再跟过来。”素姬道：“你该离开了。”
严四定定地看着素姬，“师傅……”
“为师对你很失望！”素姬转回头道：“当年费心将你剥离天界，除了想要保你一命之外，更是希望你能够为三界做出更大的帮助。
可这些年来，你都做了些什么？”
素姬的语气并不严厉，却像钢针一般，根根钉入严四的心里。
他的脸色又羞愧，又难过。
师傅教训地没错，他的确是浑噩度日，如果不是摇风及时出现劝阻他，他可能已经成了一个废人。
师傅的用心良苦，他并没能理解。
即便理解了，以当时那样的心境，也不可能有所作为。
素姬长长一叹，“含质，不死山也好，其他地方也好，不可能永远宁静下去。
为师听从天帝的建议，拉上那么多天界同僚赌了这一把，也给了他们生的希望。
但，如果有一天，这希望再度灭绝，只怕连为师，也不想再挣扎了。
世间万般苦，活着最苦。
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师傅！”严四扑嗵跪了下去，语声哽咽，“含质知道错了。从此以后，必定为对抗这场三界大劫难而斗争到底。
只是，还请师傅不要放弃生的念想。
因为，因为只有这样，也才能给含质一个生的念想。”
严四的头低低的垂着，不敢去面对师傅素姬的目光。
他等待着素姬的怒火，或者是训斥。
但没有。
素姬沉默了许久，才终于出声，“好，我答应你。若真有天下太平的那一日，我愿取下这面罩。”
严四不可思议地抬头看向素姬，素姬的丽影却已经远去。
严四看着素姬的背影，久久没有回过神来。
八道身影自壁画钻出，他们又回到了最初的起点。
严四一改颓废的模样，双眼炯炯有神。
众人都不知道素姬跟他说了什么，但有一点可以肯定，严四已经有了某种坚定的信念。
想了想，众人也没挑穿步青心所说的那个事实。
毕竟，将来的事，谁也说不清楚。
断人的念想，才是可恶啊。
而且，对于已经遭受了气运劫的许多人来说，素姬这样的情景，的确算是不错的了。
出来后，顾怀没有急着离开，而是停留在原地，陷入呆滞状态。
出人意料的是，一直开启着冷讽状态的步青心，此刻也没有催促的意思，只是将目光投向满殿的壁画。
悠闲的神情中，带着一种令人捉摸不透的深意。
步青心不说话，其他人也就更不敢打扰顾怀了。
顾怀正在努力回想着这一次任务的前前后后，以及素姬说过的所有的话。
他直觉，素姬刚才说的，很重要。
最终，顾怀的思绪集中到了素姬带着少年严四来到不死山，所说的那几句话当中。
当时，顾怀和少年严四觉得自说自话的素姬很怪异。
“这里要囚的，不是人，是心。娲皇当年大概也是束手无策了吧。她要囚的人，很厉害。”
“他真的很厉害，这里充斥着强大的力量，甚至接近于主宰的力量。”
“通天有路，入地也是神通。这样的人，不该存在。娲皇将他拉下凡尘，拖入红尘，是有道理的。”
“在从前，他或许代表一个劫。但在以后，他未尝不会成为破劫的关键。”
“有些路，没有人走过。就像当年的娲皇，无法对抗，才出此下策。
将来，他会怎么样，也完全没有人知道。不要被过往的经历，所局限了思路。”
顾怀的思绪渐渐收拢，他转头看了一眼步青心，“走了。”
步青心转过身，点了点头，“好。”
一行人刚走出不死山，隐界的入口已经打开，不死山连同那座壁画大殿，都被收入其中。
顾怀的目光转向步青心，步青心看着眼前消失的不死山，陷入异常的沉默。
这种沉默，与往常步青心所保持的那种沉默不同。
顾怀感觉地到，不死山，对于眼前的步青心来说，有几分沉重。
隐界的入口消失，又过了好一阵，步青心才从那种沉重的情绪中恢复过来。
“走吧。”步青心道。
严四最后看了一眼不死山曾经存在的地方，毅然地转回头，跟随顾怀踏向未知的将来。
他的肩上，已经多了另一重担子。
这重担子，也将是他今后无论遇到什么艰难险阻，都会一直坚持下去的精神力量。
顾怀再踏入冥界的感觉，很怪异。
就好像，你拥有了一座宝矿，你是这座宝矿的主人，但你对它一点都没有归属感。
也就是，他始终没有自己成为了冥界之主的感觉，反而觉得自己像个外人、陌生人。
不过这一次，他也感觉到了冥界的变化。
普通街道上，行人照样喧哗，但巡逻的卫队却多了起来。
而进入内城之后，变化的感觉就更甚。
大部分人的脸色都显得凝重，不停穿梭着的人影，显示着他们的工作量又加大了许多。
“君上。”
顾怀一行人刚刚进入内城，就已经有人通报了两位殿主。
八殿主去了人界追查黑风孽海的消息，田摩这个从前的第一殿主，暂时主持大局，越罗从旁辅助。
看到顾怀和步青心同时出现，两人都大松了一口气。
短短的几天，他们因为蒋子文和姬长琴的失踪，还有黑风孽海这个随时可能出现的隐患，以及孟婆神殿三生界的事，弄地焦头烂额。
而且，冥界也不知道怎么流传起了冥界将亡的谣言，弄地人心惶惶，甚至有人试图逃出冥界。
“辛苦了。”
顾怀听完了两人的禀报后，看向步青心，以眼神询问。
最先能处理的事，当然是三生界的事。
而步青心身为孟婆神殿的主人，三生界会不会再有事，又会不会再波及冥界，恐怕没人比她更了解。
“君上与二位殿主放心。”步青心的声音显地漫不经心，“如果三生界有事，此刻冥界与你们都已经不复存在。
既然你们现在没事，也就说明它以后都不会有事了。如果你们实在不放心，也可以立即将冥界转移。”
说着，步青心将问题又抛向了顾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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