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顾着别人
卢景焕睡得有些沉，好一会才被叫醒。
醒来后第一时间看到的就是【美延】发来的信息。
“那我先撤了。”陆景桓跟他交代情况，“点了外卖当晚饭，你吃完再睡。”
“好……”他心不在焉地应声，回想起上一次和美延联系，已经是去年的事。
美延全名赵美延，是他在YG的后辈。
YG时期的练习生涯，对方是他在社内最要好的异性朋友——甚至比金智妮和Lisa还铁。
没什么别的原因，也没什么因缘际会的故事，单纯因为他俩很像而已。
一男一女都是那种性格温吞的老好人，彼此交流并不算多，但异常的合拍，很快就跨越年龄差距成为了朋友。
有趣的是，高颜值的两人在当时传过社内绯闻，很多练习生甚至打趣似的磕过他俩的“脸赞CP”。
大拇指放在手机键盘上，卢景焕想了好一阵，才动手打字。
[谢谢美延。
[现在是休息时间吗？吃饭没有呢？]
不知道说啥就问吃了没，卢景焕的社交技能一向贫瘠。
回想以前，两人的交际也一直都是女方主动，一如今天向他发信息道贺。
卢景焕一向是默默奉献型，网络上保持联络和寒暄一向不是他的风格。
像陆景桓这样不时在好友群里插科打诨的事，他是从来不会做的。
两人就是潜水党和活跃分子的区别。
信息发过去，很快就有了回复。
赵美延发了一张照片过来，全是些小烤串，桌面布置明显能看出不是在YG的食堂。
[正在吃！]
卢景焕一愣，YG除去特殊情况，晚课一般是自由练习。
练习室的使用一向是先到者得，练习生们的晚饭时间紧凑得可怜。
除去出道预备役的练习生可以分到固定的练习室，大家都没有那个余裕享受吃晚饭的乐趣。
卢景焕曾经连续一个月没有下楼吃晚饭，靠提前买的饭团凑合一顿完事，就是为了更好的练习。
赵美延也是社内很努力的那一批，今天应该也没有不抓紧的道理，除非……
[美延在外面？今天休息吗？]
他只想得出来这个理由。
这回那边回复得没有那么快，状态栏的正在输入持续了好一阵，才有了下文。
[噢！忘记跟oppa说了！]
赵美延没头没脑地说了这么一句，才继续道：
[我已经不是YG的练习生了。]
“啊？？？”卢景焕一愣，脑袋都朝手机凑了凑，确认自己应该没有看花眼。
挠着头想了半天，他才小心翼翼试探：
[是身体出了问题吗？还是……家里有什么状况？]
[都不是。]
赵美延一口否决，“正在输入”四个字挠得卢景焕心痒痒的。
终于弹出回复，才粗略一读，就让他神色黯然。
[我被从出道组里踢出来后，公司把我遣散了。]
好像怕气氛太糟糕，她马上补了两个小狗擦汗的可爱表情，试图让这句话显得云淡风轻一些。
但卢景焕的情绪并没随表情包开朗多少，他把手机放下，反复揉了几把脸，最后手遮盖在脸上，不知在想些什么。
“那，你，现，在……算了。”他捡起手机打字打到一半，犹豫了一下通通删除。
反而那边像心有灵犀一样，继续道：
[然后我就想着，暂时休息一下，也散散心什么的。
[现在正在樱花旅游呢。]
怪不得两次回YG都没见到她人，卢景焕抿抿嘴，手指在手机上有一搭没一搭地戳着。
[挺好的，放松放松心情。]
在陆景桓耳濡目染下，他感觉好像不能再在这个话题上继续，于是道：
[忘记跟你说了呢，我也从YG离开了。]
[知道！新闻上看到了，公司还损你没良心呢，事业有起色了就跑路，哈哈哈……]
卢景焕咧嘴笑笑，下意识就开始解释。
[明明是公司要求我解约的，还威胁我……]
[oppa忘了吗？我也在聊天群里！]
卢景焕拍拍脑袋，正要顺口问“那怎么从来没见你吱声”，临发送时意识到答案实在太显而易见。
她都被遣散了，怎么还能有心情在群里冒泡。
不退群就不错了。
说起来，卢景焕自己自尽前，就有想过要不要把所有的后事都交代好，留一份遗书什么的。
但当时他严格意义上属于冲动型自寻短见，是情绪一上头就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嘎了自己，没太顾忌得上别的。
也幸好是这样，不然闹到个人尽皆知的情况，不光他做不了人，陆景桓估计都嫌丢脸得想跑路。
等一下，一时冲动？
卢景焕看着手机里明媚的风景头像，莫名心头一紧，有些担忧。
[美延现在一个人在那边？]
女孩的回复让他稍微一松。
[不是噢，跟妈妈一起的。]
[这样……]
卢景焕揉了揉眉心，纠结起自己这样会不会太多管闲事，但犹豫了片刻后还是道：
[等你回半岛，咱们约个时间见一面吧？]
[啊？]
这回是那边的人发愣了，显然没预料到他也有主动的时候。
[oppa最近不是挺忙的嘛……]
[还好，而且就算再忙，见朋友的时间是有的。]
即使是文字，也能感觉出卢景焕一板一眼的语气。
[那好。
[说起来，已经很久没见oppa了呢。]
[在营里的时候，你来看过我一次。]
卢景焕算了一下，是一年半之前的事了。
把聊天记录往上拉，一直都是她在主动联系自己，嘘寒问暖，加油打气，而自己除了惯例的节日问候，几乎很少跟她主动发过消息。
想到连遣散的消息都是才听她亲口告诉，卢景焕莫名有些愧疚。
明明是有心一丢丢，顺口问问别人就能知道的……
别说这个，在今天之前，他甚至都不知道赵美延进过出道预备组。
手又停在屏幕上半天，他思来想去，也不过就打下：
[玩得开心噢，回来咱们再联系。]
感觉有些不热情，他又补上了一个猫猫挥手的表情——从Noze那偷来的。
[好噢。
[oppa你也拍戏怀挺，《学校2015》的放送我一定会守在电视机面前的！]
如果是陆景桓，大概会回一句“只准夸不准吐槽”。
卢景焕的回复是：
[谢谢支持，我一定加油。]
放下手机，外卖刚好到了，他心不在焉起身去开门。
接过炸酱面和糖醋肉，打开包装，端坐在桌前，搅拌酱汁和面，味道扑进鼻子里。
面前是爱吃的，肚子也咕咕叫，他却没什么食欲。
脑子里想的全是别人的事儿。
重新拿起手机，赵美延只回复了一个表情。
一只小狗狗额头绑着“奋斗”二字的红头带，一只拳头捏在胸前，小嘴微张：“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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