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章：前尘（一）
“冥界转移？”田摩和越罗都是面面相觑。
转移一座城、一城人，他们都能理解，可整个冥界如何转移？
真要算起来，整个冥界的规模，并不比天界小多少。
怕是天帝在这，也难以轻易实现吧。
纵然能转移，又能转移到哪里去？
顾怀皱着眉头思考步青心的话，步青心的话田摩和越罗不理解，他却明白。
如果气运劫最终会波及到冥界，那隐界便是最好的避难所。
但冥界之大，人心之复杂，他觉得目前自己还没有办法控制。
尤其是，姬长琴被蒋子文给带走了，而蒋子文居然要复活黑风孽海的恶首吴恢。
想到这里，顾怀问，“蒋子文，为什么要复活吴恢？”
他直到现在才知道，吴恢是个女子，原名椒娘。
“因为情爱，因为愧疚，大抵如此。”步青心道。
田摩点点头，“我想也是了。当年黑风孽海作乱，蒋子文主动向冥帝求令，准备混入黑风孽海打探消息。
但谁也没有想到，蒋子文不但成功进入了黑风孽海，还取得了教主吴恢的信任。
于是原本只是打探消息的计划，就变成捉拿吴恢，彻底剿灭黑风孽海的计划。
这在当时来说，真的很冒险。但蒋子文做到了，冥界也做到了。”
越罗道：“但话说回来，蒋子文倒是真有几分魅力，做事也有魄力，能够打动吴恢的心，也很正常。”
步青心轻笑一声，“哪有这么简单。”
众人看向步青心，步青心接着道：“吴恢当时已经是黑风孽海的教主，腥风血雨不知经历了多少。
不说魔物，便是黑风孽海内部，就不知有多少有魅力和有魄力的人，为什么吴恢单单会对一个新入教的蒋子文刮目相看？
这一点，你们可曾想过？”
“难道这当真还有内情？”羽仪忍不住问，“当年的事我也听说过，大家对这段故事还有过不少流传。
甚至有人说蒋子文负心，吴恢是败在太过痴情上。”
“感悟的事，有时候不能以时间长短来衡量吧。”垂鸿道。
“我看你们是爱情故事看地多了！”步青心送了两人一记鄙视的眼神，“吴恢能当上黑风孽海的教主，就绝不是什么简单人、寻常人！
当年蒋子文主动向司幽冥帝请令，要求混入黑风孽海后，司幽冥帝就曾暗暗调查过蒋子文与吴恢的联系。
在那之前，蒋子文一向没有什么上进心，除了必要的本职工作，从来不会轻易冒险。
甚至还多次因为他荒唐的行为，连累司幽冥帝受到多位同僚的弹劾。
而黑风孽海那时势大，谁都想躲着，蒋子文却突然表现地异常，司幽冥帝才觉得有异。
不过这件事很机密，加上后来蒋子文确实为冥界立下了大功，协助冥界捉了吴恢回来，所以这件事也就封存了下来。”
“那当年……”顾怀问，“司幽冥帝调查到了什么结果？”
众人的目光都看向步青心，别人说的他们可能还不信，但步青心是冥界最神秘的存在，她说的，不会有假。
对于蒋子文和吴恢的事，他们的确想地很简单。
认为就是蒋子文在卧底黑风孽海时，对吴恢动了真情，后来吴恢出事，他心怀愧疚，所以才有了后面这些举动。
但现在听步青心一说，的确是有些反常。
“认真说起来，椒娘也不是吴恢的本名。”步青心拨弄着手腕上的珠链，“吴姓倒是真的，她本名吴望，最初只是一个普通的村女。”
闻言，众人都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
“那时的冥帝还不是司幽冥帝。”步青心道：“蒋子文的行事也更加离谱，经常在人界现身，滥用法力。
蒋子文和吴望，就是在那段时间认识的。两人相处过一段时间，这件事也惊动了当时的在任冥帝。
出于种种压力，也或许是另有想法，蒋子文不告而别。
吴望的转折点，也就出现在那时。”
……
“你疯了！”
姬长琴透过高塔的窗户向下眺望，看向底下与远处忙碌着的众人，一个巨大的阵法正在完善当中。
蒋子文手拈一枝香，慢慢点燃屋里的几排蜡烛。
“我没疯，是我欠她的。”蒋子文的动作一顿，似乎想起了什么，“人这一生，总归要做些错事。
有的错事，无关紧要。有的错事，还可以弥补。但有的错事，就只能一直烂在心里。
我原本是打算烂在心里的，我以为那样是为了她好，所以，我协助冥界将她囚在了黑水潭。
可你知道吗？那是折磨的开始。”
蒋子文继续手中的动作，“黑水潭符阵折磨她的每一点每一滴，就像真实发生般地刺入我脑海。
每一晚，每一晚，我都能感受到她的挣扎与绝望，她的嘶吼声，她的谩骂声，她的诅咒声……
就好像风一样，一直往耳朵里灌，停不下来。
她在黑水潭里受着煎熬，我在黑水潭外受着煎熬。
我忍不住去看她，当我看到她的时候，我就知道，我错了。
我不该再次伤她的心，将她囚禁在黑水潭。
我不该再理会她的事，想着所谓的“解救”她。
我更不该，一走了之，不告而别，让她承受了那么多……”
蒋子文的身体轻轻颤抖起来，仿佛回到了多年前的那个夜晚，他在黑水潭看到的那个她。
姬长琴看了一眼不远处被禁锢的乌琴，还有自己身上的缚索，一叹道：“正因为已经到了那一步，你有想过再复活她的后果吗？”
“我不需要知道。”蒋子文道：“有所得，就必然有所舍。当年我为了天下人而负了她，如今我为了她而负天下人，也算得上公平！
何况，三界都要完了，我又有什么好在意的。”
“三界还有希望……”姬长琴刚说到这里，突然意识到什么，立马住了嘴。
蒋子文转过身来，眼睛微眯，嘴角扬起了一个笑容，“我就知道，身为司幽冥帝信地过的姬殿主，肯定会知道司幽冥帝到底布下了怎样的一盘局。”
姬长琴摇摇头，“你死心吧。这盘局，我只是旁观者。不管你要做什么，我都不会有太大的帮助。”
“没关系，至少你可以成为打开那扇门的筹码。”蒋子文走近姬长琴，眼中泛出深邃的幽光，“咱们的君上，肯定不是无情之人。”
姬长琴闭上眼睛，“你错了。为了大局，他会的。”
“拭目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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