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6章：审问
顾怀眼前的血糊渐渐散开，奇异的白光笼罩了一切。
眼里所见到的，除了灰朦朦的雾气，还是雾气。
至于白光，既像是从远处一个中心点透射出来的，又像是空气中的这些无数的雾气中所散射出来的。
他知道，云霓就在附近。
他是最先赶到的一个。
身周的雾气突然快速流动起来，旋成了一个涡，然后将顾怀包围起来。
随即，他浑身轻灵起来，好像一只小鸟遨游在一片记忆的世界里。
“五凰之中，你是最聪明的一个。但你太过重感情，你所代表的仁，是大仁，而不是小仁，你应该多向紫皇学习。”
这是天帝的声音？
顾怀的眼前闪过许多雪花般的片断，他根本来不及看清那些画面，只能从中偶尔抽出几句比较清晰的话来。
“为什么？”一道清丽的女声响起。
“不为什么。”另一道富有磁性的男声响起，“这是我的决定，与你们无关。”
“可我们五个是一体。”
“呵，只是你以为。”
“你真的什么都不管了吗？”
男声没有再回答女声。
顾怀的意识还在继续向前。
“义父，你是要为小仁而舍大仁，还是为大仁牺牲小仁？”
“大与小都算不得仁，苦苦挣扎而已，我选择夜叉国的未来。”
再向前。
“你这样值得吗？”
“我觉得值得，我一生都在为公义，为大仁而行事，这一次，我想自私一次，为小欲。”
……
顾怀的身体开始往下沉，那种轻灵的感觉消失，身周的漩涡也渐渐散开，他的意识与身影已经处于模糊之间。
身周似乎有一个身影徘徊，他已经看不清，只能隐约看到对方穿着白色的裙装，披散着黑黑的长发。
那个身影最终靠近顾怀，随即，丝丝凉意穿入脑中，仿佛想要带走什么东西。
难道是妖木开始吸食他的能量了？
正这样想着，脑子里那丝凉意好像细绳一般，开始缠绕住他脑中的每一寸地方。
透骨的凉意，传遍全身，顾怀的身体僵直起来，仿佛他的每一个呼吸都是那种冰凉。
好冷，好冷……
顾怀一边感觉着意识的无比清醒，一边感觉着身体的完全“脱落”。
仿佛这一刻，他只剩下了一个意识体，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听不见，什么也感受不到。
“你是谁？”之前那道顾怀听过的清丽女声直通顾怀的意识体，只不过此刻她的声音听上去，显地十分疲惫，甚至疲惫到了极点。
“身上为什么会有他的封印？”那道女声接着问。
顾怀想要开口，才发现自己根本说不了话，因为他控制身体的感觉已经彻底消失。
“你不知道？”女声似乎直接透过顾怀的意识体了解到意思。
顾怀用意识体回答是，他确实不知道对方说的是什么意思？
他是谁？封印又是什么？
“等等……你身上有冥帝印？司幽冥帝呢？”
“又不知道？你是觉得我很好说话吗？我现在虽然已经快力竭，但要对付你还绰绰有余。”
顾怀：“……”
他说的是真话，他真不知道司幽冥帝在哪里。
对方显然放弃了这个话题，“你来这里做什么？”
“去天界吗？魂珠！”
对方的语声激动起来，“魂珠是天帝的至宝，任何觊觎它的人都该死！”
顾怀：“……”
喜怒无常啊，一言不合就打打杀杀。
但是，一股无言的恐惧涌上心头，他完全不知道对方要怎么做。
“那就让你永远埋葬在这里吧。”
对方说完，断开与他的意识体的联系。
随即，顾怀的意识再次模糊起来，他努力想要保持清醒，他直觉这一次更像是死前最后的挣扎。
如果真的陷入昏迷，就再也不会醒来。
他的意识好像即将燃尽的蜡烛，最后挣扎的火焰噗噗响起，剧烈跳动起来，随即火焰的跳动一滞。
顾怀的意识僵住了，只要一秒，或者不到一秒，他顾怀，就该消失了……
就在他感觉到绝望的最后一刻，仿佛有支蜡烛接了过来，即将闪逝的火焰又再次明亮起来。
慢慢地，顾怀感觉到了自己的五官感受正在回来，模糊的意识也开始清醒。
一转头，只见到三张脸凑了过来。
“君上，没事了吧？”
“君上，你吓死我们了。”
“刚刚你一点生气都没有了，我们还以为……”
“如果不是步殿君赶到，我们可能都会……”
垂鸿和羽仪没说完的话，顾怀已经明白了。
他刚才那点微弱的意识，可能跟死人也差不多了。
更重要的是，刚刚那个女声的主人，对他做了什么，所以导致他看上去更像是个死人。
顾怀坐起身，看向四周，发现周围的环境大变。
白色的雾气消失，血糊的妖木也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暗灰的空间，他的声音远远回荡开去。
“这是在哪？”顾怀问。
“在九丘神木里面啊。”羽仪一指旁边的人影。
顾怀转头看去，只见蒋子文正平躺在不远处，一呼一吸显地很吃力，但浑身上下又没有受伤。
那就只能是之前被妖木吸收能量，吸收地太狠了，半天没缓过劲来。
羽仪接着道：“说起来，还多亏他发现了九丘神木变成妖木的秘密。
他虽然没力气动手，但步殿君精神还好地很，一举破了妖木的关键弱处，救下了我们。”
顾怀诧异地看着周围，“然后就变成了这样？”
“没错。”秦钰道：“据步殿君说，九丘神木是被人暗中做了手脚，它所吸收的绝大部分能量，其实已经被幕后之人所吸收。
九丘神木，也只是一个传输与掩人耳目的工具。神木剩下的这点能量，对步殿君来说，很容易解决。
被破坏了关键的神木，立刻枯萎死去。”
“步殿君说了，神木早就死了。”羽仪道：“刚才那样，只是呈现着一只傀儡的模样而已。”
顾怀问，“步殿君呢？”
垂鸿回答，“去追那个幕后之人了。”
“那云霓呢？”顾怀又问。
闻言，垂鸿、秦钰和羽仪三个同时叹了一口气。
“在步殿君对九丘神木动手的一刹那，她进入了天界。”羽仪有些颓然地道：“而现在，这条路已经毁了。”
顾怀吃了一惊。
这也就意味着，云霓会被禁在天界，而他们也再进不去了。
顾怀转头看了一眼蒋子文，这才发现他的眼中所流露出的绝望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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